红颜(电影情景喜剧)

　　电影情景喜剧·剧本
　　红　　　　颜　
　　编剧 CUIZI
　　
　　人物
　　红中……男，25岁
　　二饼……女，24岁
　　私生子……男，17岁
　　　　　　　　　花瓣……女，18岁
　　　　　　　　　幺鸡……女，30岁
　　　　　　　　　地雷……男，28岁
　　　　　　　　　变变变……女，26岁
　　　　　　　　　谎言女神……女，19岁
　　　　　　　　　跛仙子……男，15岁
　　草花3……男，30岁
　　　　　　　　　白子……女，35岁
　　车马炮……男，30岁
　　众仙子
　　2002/11
　　
　　
　　
　　
　　
　　1.红中家，夜，内
　　△红中和二饼相互头顶着头，臂环着对方的脖颈，激情满怀地伫立在双人床上。
　　△一盏红辣辣的红灯笼放在某一只箱笼上。
　　红中：（万分诚挚地）在血液里，一股沉缓而有力的劲头在激荡着我的灵魂，怂恿我爱上你，深深地爱上你。然后，（停顿）一点一点地撕碎你，（用手披开二饼的头发）然后吃掉。然后，消化掉，把你变成我。
　　二饼：（柔情似水地）从我遇见你，在我的骨髓里就诞生了一群一群可爱无边的欲望。它们激励我爱上你，向你投怀送抱。（停顿）然后，然后，折磨你，（举起右手作剪刀状）如同用袖珍剪刀一点点剪你的肉，你的筋，你的脆骨，直至你的心肌你的心脏。让你疼得大声呻吟，像魔鬼的快乐一样。（妩媚地一笑，用头触触对方的额头）让你疼得如同魔鬼的快乐。
　　红中：望着你美丽的、蛇一般的眼睛，我就认识了太阳、大地、山川和人类的本性。
　　二饼：（仍是柔情似水地）有的时候，男人身上会散发出过于新鲜的腥气－－ 一股男人身上常常有的过于新鲜的液体气味儿。
　　红中：从生物学的角度讲，那是雄性植物的花粉味儿。（欲吻）我的肉身，我的液体，我的号召！
　　二饼：（用左手食指封住他的口）可是，你们从来不重视自己的童贞。你们总是这样，让欲望赤裸裸地长得满脸满身，让人一碰就心惊胆颤。
　　红中：是呀，这样就便于把你带到月色朦胧的地方去烹饪你的肉体，煎、炒、烹、炸，然后，浇汁！（抱紧，疯狂地欲吻）
　　二饼：（再次用手指封住对方的口）欲望在此留步！
　　△床下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私生子从床下一点一点爬出来。
　　△ 私生子双足蹦跳着。他被一床锦被以包婴儿的方式包裹着全身，只有双臂和脸露在外边。他哭着径直蹦到床沿下，仰望着二人。
　　私生子：（橡胶娃娃似地）妈妈妈妈，（举起右手）亲爱的妈妈，请吻吻我的手背！
　　△二饼迟疑着退后一步，瞪大双眼。
　　私生子：（将左手伸向红中）亲爱的爸比，请吻吻我的手背！
　　△红中如临大敌，拔出腰间的短刀。
　　私生子：爸爸你真好！你假装把我扔在黑夜里，扔在一张冰冷冰冷的石凳上，为了锻炼我的胆量和抗拒险恶生活的毅力。到了早晨，你和我的妈妈就早早地等在这儿，等着我来。嘿嘿！还表演纯真的爱情儿戏给我看……
　　红中：（袒露出胸膛）你看看，我还是童男，我和二饼还是一对金童玉女……
　　私生子：对，是一对生过孩子的金童玉女！别跟我演戏。你叫红中，（指着二饼）她叫二饼，你们是打麻将时绑在一起的。
　　二饼：（仍旧温柔地）这个小可怜，多么早熟啊！还裹在襁褓里就这么会编瞎话儿，长大后准是个大人物。我说红中，咱们还是把他拣回来吧，反正他都认出我们来了。
　　红中：你们女人，总是坏事。生下他还不算，还想养他。
　　二饼：（指指私生子）他一跑回来，我处女的感觉就再也找不到啦。而且，我这二饼（捏压自己的双乳）都变成俩馒头了，真想喂他点奶吃。（欲给私生子喂奶）
　　红中：（急切地）你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谁表面上最纯洁、最完美无瑕，谁就有可能获得最多的选票，当选为要人、有钱人。
　　二饼：这孩子，太聪明啦，还没满月，就会跟踪我们啦，将来准成大器。我真想含辛茹苦把他养大，让他成为比我们伟大得多的谎言家。（忍不住抱住私生子扯开衣襟给他喂奶）好乖乖，慢慢吃，别呛着，我的奶水可足啦。（拍着私生子肩头，沉浸在母爱的幸福中）委屈你了，我亲爱的宝贝。抛弃你，把你放在一棵老榆树下的石板凳上，不能怪我。
　　私生子：（抬起头，仰望着）男扮女妆的小妈，你这么美丽，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以不合法的身份出生，搅乱你和我小爸欺世盗名的大计划。是我自己找死，我不怪你的。现在，我不是又在你怀中了么？（埋头继续吃奶）
　　红中：（气忿地揪起私生子的头）你这个倒霉蛋，不许碰她，她是我的！（扇他一个耳光）你这个小色鬼！你给我听好，8点钟以前你必须离开这里，一个人到世上去流浪。反正你长得这么快，一夜之间就能说会道的啦。
　　私生子：（执拗地抱紧二饼的腰）不，我死也不离开你们，我是你们的骨肉，我爱你们！我要吃我妈的奶水，我要长得身强力壮，等着看你们老态龙钟。
　　二饼：（不寒而栗）可是……
　　红中：可是，（充满憧憬地）高官厚禄，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私生子：（天真万分地）你们何必那么急于求成呢？你们有生之年得不到的，就等于留给我和你们的孙子。你们拥有了一切，还有什么留给你们的后代呢？
　　二饼：（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我的孩子，作为后代的你们不需要那么多身外之物。你只要有了生命，死亡就自然在箱子里等着你啦。（用目光示意红中去注意一只棺材状的箱子）
　　红中：（若有所悟地走近箱子，打开盖朝里望了望）唔，很好的一片净土，比昨夜那张石凳更适合他洁白无瑕的小生命。（笑吟吟地从中取出一盏点燃的蓝灯笼）
　　私生子：（警觉地、可怜巴巴地望着二饼）妈咪，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才刚刚出生一天，美好的人生正在等待着我。如果在父权制的社会里男人都变成了野兽，我也不怪我的爸比。可是，你是女人，又是母亲，尽管是男人扮成的女人和母亲。人都说世上没有比女人更软的心肠，没有比母爱更伟大的爱情。请你看在上帝的份上饶我一命，让我完成我的一生，行吧？（抽泣）妈妈，救救我，不要将我投进棺材里去！
　　二饼：（被打动）好孩子，妈妈不杀你，妈妈养你，直到你长大成人。
　　红中：（拉过二饼，使之脱离私生子）看到他没有，他在一分一秒地长大，而我们在一分一秒地衰老。没有他，我们能老么？有了他，我们除去为他耗费青春，能得到什么？
　　二饼：也许，能得到爱。
　　红中：（冷笑）哼哼，爱，什么是爱，什么叫爱？他能给你无条件的性许诺么？
　　二饼：（小声地）不能。
　　红中：（看看手表）时间不多了，猫眼靓丽男就要来啦。我们得马上动手！（把灯笼放到地上）
　　二饼：（抑制住难过）亲爱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让他死得心安理得。（向私生子奔去。红中没有阻止她。她抱住私生子吻了又吻。私生子甜蜜地笑着）我的好儿子，你很聪明对不对？（私生子点点头）你很孝顺对不对？（私生子点点头）你爱我甚于爱一切、甚于爱生命，对不对？（私生子连连点头）为了我的利益你情愿去死对不对？（私生子连连点头）那么，我还年轻，想从这个世界是得到的东西还一样都没得到。我不能带着你去沽名钓誉，那样会污染你纯洁的心灵。我希望你此时就去死，行么，为了我？（狂吻）
　　私生子：（幸福地）妈妈你真好，你用亲吻出卖了我，让我幸福地死去。谢谢妈妈！不过，能同我玩一场游戏么？
　　二饼：玩完之后……
　　私生子：我就跳进那口棺材。（指着那只箱子）
　　二饼：（吻他）好孩子，开始吧！
　　私生子：妈妈，我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二饼：你是男孩儿，不信，你可以看看自己的两腿之间。
　　私生子：算了，时间不多啦，不看啦。我再问你，妈妈，我如果活下去，会发生些什么事呢？请简炼地，像讲剧情梗概那样告诉我。
　　二饼：（迷醉地）我的宝贝，假如你活下去，你会进幼儿园，跟老师学吃饭、学睡觉、学写字、学跳舞还学唱歌儿。
　　私生子：那多好！
　　△红中几次看表，欲上前打断，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不敢上前。
　　二饼：（依旧陶醉地）你会是幼儿园里长得最漂亮、最聪明的孩子，可是老师不一定最喜欢你。
　　私生子：那为什么？
　　二饼：因为我和他，（指指红中）除去会撒谎之外，暂时还一无所有。没地位、没名气、没钱，还有同性恋之嫌。老师会偏心那些父母有地位有钱没有搞同嫌疑的孩子。你会受委屈的。
　　私生子：没关系，只要我能上幼儿园就心满意足啦。（略停）妈妈，那以后呢？
　　二饼：那以后你会上小学、上中学，完成10年义务教育。这10年，家里穷也没关系，你是一个朴素而上进的孩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上高中的时候，有8名女同学和13名男同学同时爱上了你。那时，你出息得一表人材，梳着偏分式短发，穿着深蓝色小立领学生装，筋骨结实，肌肉不多也不少，很有弹性，连教音乐的女老师都爱上了你。但是，你是个对异性不感兴趣的男子汉……
　　私生子：（打断她）不，我对男女都感兴趣。你是说，会有8名女同学和13名男同学还有1名女老师同时爱上我，对么？
　　二饼：（敷衍地）对。不过那对你都是过眼云烟。
　　红中：（冷冷地）你考取了大学，名牌的，成了高材生。后来又取得了硕士、博士学位，后来你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因为你为了父母的清白名声和撒谎的条件，在很小的时候就自愿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私生子：不对，爸爸，诺贝尔奖只授予活着的人。不然那么多的钱由谁来花呀？
　　红中：（急切地）由我呀！还有你妈，假如那时她还没有水性杨花到抛弃我的程度，我也没有拈花惹草到被她发现的程度……
　　私生子：（笑一笑）只要我能活到得诺贝尔奖金那么老的年纪，就是不得奖我也心满意足啦。到那时，我就会对世界对人生有很深刻很广泛的了解，而且也许会娶妻子，生下个像我这样的儿子，比现在更了解你们为人父母不得不亲手闷死生子的心情。那时，我也许会原谅你们的。
　　二饼：你现在不原谅我们么？
　　私生子：不知道。（摇着头）
　　红中：那么那笔奖金你不给我们花？
　　私生子：给，只要我能活到那一天。
　　红中：可是，那太遥远了。到那时，指不定我已经入土啦。
　　私生子：（可怜兮兮地望望日光）我的时间不多了，妈妈，请告诉我，我的结局什么样儿，好么？
　　二饼：（含泪）有一天，你会衰老得再也站不起来，就像一条又老又丑的虫子。从前爱过你的和你爱过的人都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一天，你把世上的一切事物都忘记了，连同自己的肉体。你死了，被陌生的人装进棺材，埋进地里。这就是你的一生，在这个早晨，世纪末阳光大好的早晨，你过完了你的全部人生。
　　红中：现在，该你进那里去了！（走过来欲抱他）
　　私生子：不，爸爸，我自己去。（向箱子蹦去，蹦到箱子跟前，回头）爸爸，能吻我一下吗，像真正的父子那样？
　　红中：（一愣，断然地）不行！
　　私生子：（流着泪对二饼）妈妈，我喜欢火，我想化为美丽的火光。请求你把我火葬行吗？这是我最后一条遗嘱。
　　二饼：（奔过去吻他）不，不行，孩子，来不及啦，那位大人物就要到了，他的一言一行决定着我们的命运。
　　△二饼猛地一把将私生子推倒在箱子里，红中上前迅速用蓝丝绒向箱内填塞，然后盖上盖。这一切做完后，二人坐在箱盖上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吻。
　　二饼：这孩子，多漂亮多聪明多么富于献身精神，我真怀念他！
　　红中：（言不由衷地）我也怀念他。不过，（看看表）他快来啦。注意，千万不要露出破绽！（伏身在箱盖上听了听）
　　二饼：（温柔地）不会，只要我恢复处女身份，就不会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我们的计划。（冲他嫣然一笑）
　　
　　2.庭院，夜，外
　　△谎言女神胸前挂着一盏彤红的小灯笼率领着由三男四女饰成的谎言仙子袅袅出现。仙子们胸前一律挂着幽蓝幽蓝的小灯笼，穿着同女神一色的拽地白裙。女神的额上束着一小座白金王冠。她们每人，都以一个美妙而小巧的芭蕾小跳步。一仙子学着鸟叫。跛仙子翩翩舞蹈着，突然听到水声，便跑到饮水池边撩水痛饮，然后撩起长裙洗起屁股来。
　　△红中和二饼毕恭毕敬地站到闷死私生子的箱子上，冲来者深度鞠躬。三度之后，二饼碰碰红中的腰。二人失望地站直身体，傲慢地盯着来者。
　　红中：（轻蔑地）不是他。只是些长得漂亮却没权没势没钱的演员。
　　二饼：（沮丧地）早知是他们，还不如多让那孩子活几分钟，给他补充一些人生的细节，譬如他早晨起来要刷牙，用美国进口的牙刷德国出口的牙膏。刷完牙要吃北欧黑麦面包，抹的是东欧热巧克力，喝的是咖啡－－不加伴侣和糖，因为这时他还太小，不知未来的人生是否有伴儿是否甜蜜。
　　红中：还譬如，18岁生日的黄昏，一个美丽的姑娘闯进他的卧室，扒光了他的衣服。
　　二饼：还譬如，他总是穿一条三角形内裤，杏黄色的。有一天他把它晾在阳台上，一只老鹰扑过来吞下了它。第2年，老鹰生下10只蛋，每只蛋壳里都坐着一个小人儿。（掩口面笑）
　　红中：（惊奇地）为什么？
　　二饼：这你还不懂？（盯着他看）你真不懂？
　　红中：（憨憨地）不懂。
　　二饼：（突然发现跛仙子）你看，那个男演员长得多漂亮，连屁股上都长羽毛儿。（摸摸自己的屁股，然后跳下箱子，跑到仙子身旁）请问这是天生的吗？（抚摸对方的屁股）
　　跛仙子：（点点头）嗯。
　　二饼：（钦慕地）多美呀，女人们保准喜欢。
　　跛仙子：你想要么，把它赠送给你？
　　二饼：（摇手）不成不成，你不就变成没屁股的男人了吗？
　　跛仙子：这有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欲撕下羽毛屁股）
　　红中：（从箱上跳下，故作威严正直地）喂，你，那个男演员，你当众露腰露屁股的，多么伤风化！
　　跛仙子：（舞一舞裙子）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演员，我是导演。（妩媚地笑）
　　红中：（愣一下，马上故作镇静地清清嗓子）呵，呵，我不管你是什么编剧、什么导演，反正你们都是一群沽名钓誉的骗子。你们，（指指众人，挥挥手）统统给我离开这里！
　　女神：（轻移莲步上前）为什么？
　　红中：这里是真理的圣殿，岂容你们在这里搔首弄姿？而且，再过一分钟就会有一位大人物到这里来。大人物们人人依不同的等级掌握着不同的真理。
　　女神：对不起，你是指权力。
　　红中：（几近愤怒地）权力就是真理！你们这群耍把戏、搞艺术的，天生不懂得权力和真理的重要性。
　　女神：（噗哧一笑）我问你，你是什么人？
　　红中：（响亮而不屑地）一个正直、善良、勤俭、热诚、自食其力的现代人！
　　女神：你在这里做什么？
　　红中：等待。
　　女神：等待什么？
　　红中：好运气。
　　女神：它来了吗？
　　红中：还没。得跟大人物一起来。
　　女神：你准备怎样对待大人物？
　　红中：爱上他，或者贿赂他。
　　女神：（颇感兴趣地）爱上他？
　　红中：（更加不屑地）跟你说你也不懂。嗨，不是真爱，是表演出来的爱。骨子里呐，在骂他、恨他。
　　女神：明白了。那贿赂呢？看上去，你不太像那种暴发的财主。
　　红中：你们女神真罗嗦。（有些不耐烦地指指二饼）用她，她不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吗？
　　女神：唔，明白了。不过，倘若大人物排斥异性，怎么办？
　　红中：（豪迈地）我顶上去。
　　女神：你？
　　红中：对，我！
　　女神：（赞赏地）好，好样儿的。小伙子，你被我选中啦。
　　红中：（不解地）选中啦？选中我干嘛？当保镖，当情人，还是当牛当马骑？还是当大叫驴？
　　女神：（严肃地沉下脸）选你作人间的谎言大王。
　　红中：（被震慑住了，停顿片刻）请问芳名！
　　女神：谎言女神。
　　红中：女神有何指示？
　　女神：人间谎言日益泛滥、日趋琐碎。我现在委派你前往下个世纪末，担当整顿谎言秩序的要职……
　　二饼：（兴奋地跳跃一下）机会来喽，红中，可要好好把握呀！
　　红中：（冲二饼得意地打个榧子）没问题。（对女神）什么要职？
　　女神：深入由一所谎言大学，伺机篡权，然后对它进行彻底改造。
　　红中：（仔细想了想，咬了咬嘴唇）好是好。不过，（伸出手）你得付我劳务费！
　　△二饼高兴地冲他打哑语，表示格外赞赏。
　　女神：劳务费？这可是一个新事物。
　　红中：就是钱。
　　女神：钱嘛，现在不能给你，不然你就没有欲望去整治那所大学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会撒谎，我保证你成为暴发户。
　　红中：空口无凭，你得跟我签个合同，上面写明劳务费甲方付乙方多少多少。
　　女神：（不耐烦）你们人可真麻烦，宁愿相信那些废纸片。在我的皇家银行里，我给你存上一笔你永远也花不完的大钱，条件是，在你出任谎言大学校长之职后才能启用。
　　红中、二饼：好，太好啦！
　　女神：（对众仙子）那，我们可以放心地回到谎言乐园去啦。
　　跛仙子：不，（指着二饼）她方才摸过我的羽毛屁股，还没付劳务费。
　　二饼：（连忙）好，我付，我付。（指指私生子所在的箱子）这只箱子里装着我处女的贞操、初恋、往事的记忆，还有红中送给我的一个玩具娃娃－－他是我们的定情物，你们抬走吧。它们会给你们的神仙生活带去些人间的气息，免得你们太寂寞太无聊。
　　△仙子们欢天喜地地围住箱子。一仙子打开盖，众仙子伸手向内乱抓。蓝丝绒被抛了出来。仙子们纷纷探头进箱子去吻私生子。她们喃喃地说：“多可爱！”“多漂亮！”
　　△突然，箱中的私生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红中和二饼吓瘫在地上，仙子们则欣喜若狂。有的说：“呀，还会哭呐！”有的说：“像似个男孩儿！”她们边议论，边迅速地盖上盖，蜂拥着将箱子抬到庭院外面去了。
　　女神：（对二饼）谢谢你送我们这么好的礼物。为表谢意，我委派你同他一起潜入谎言大学，以学生的身份作内线，协助他搞好人间的谎言教育。再见！
　　△红中和二饼呆呆地瘫在地上，望着门口。门外不断传来私生子啼哭和仙子们的嬉笑声。
　　
　　3.谎言大学门口，日，外
　　△地雷摆着一个舞蹈姿式，恰好堵住花瓣的进门路线。
　　花瓣：（猫似地）对不起，请问先生，这里是草花3谎言大学么？
　　地雷：（一瘸一跛地）我想是的。请问小姐芳名！
　　花瓣：我么，我叫花瓣儿。
　　地雷：嘿嘿，名副其实，你长得，就跟刚刚开放的玫瑰花瓣一模一样。请问小姐芳龄！
　　花瓣：年方二八。
　　地雷：（欣喜得直蹦跳）好好好，二八佳人体似酥！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名叫地雷，昨天刚刚出任现代舞公司副总裁。这是我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递上名片）请花瓣小姐笑纳！（鞠了一躬）
　　花瓣：（读名片，轻掩红唇而笑）地－－雷……
　　地雷：多男性、多有威力的一个好名字！我特感谢我妈。她给我生下一条瘸腿，却同时给了我一个好名字。地，雷，铿锵有力，谁踩上，就炸死谁！（一跺脚）
　　花瓣：（胆小地退后）你，你不是大学里的老师？
　　△远处传来口令声。
　　地雷：我是大学老师的新学生。（自豪地）你也想报名对吧？那么，我就是你的师兄啦。今后，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切切磋磋地打发时光啦！（跛着脚进逼）
　　花瓣：（绕场退却）可是，我，我本来是学芭蕾的。苦学不成，才想改个专业。如果谎言大学的学生都是跳现代舞的，我想，我就不报名啦。
　　地雷：别介，二八佳人儿，我不过是个舞蹈爱好者，根本没受过专业训练。而且，你长着一张诚实而纯洁美丽的面孔，最适宜于你的专业莫过于说谎了。
　　花瓣：（停止退却）为什么？
　　地雷：你生来就是一个美丽的骗局。你可以眼睛都不眨一眨地说谎，听谎的人却100%对你的每一句话信以为真。
　　花瓣：可是，我根本不会说谎，连说真话都会脸红。
　　地雷：（击掌叹赏）多好的说谎材料！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天赋，根本就不会来接受撒谎训练。
　　花瓣：我不懂您的意思。
　　地雷：嗨，说白喽就是，说真话都会脸红的人一旦觉悟起来，保准在说谎时脸不变色心不跳。
　　花瓣：可是，我还没说谎，一见到你装瘸的样子，就心口怦怦乱跳。
　　地雷：嘿嘿，你一定是爱上了我，太好啦！你心地是多么娇美而善良，比上帝都体贴我。
　　（一跃而起）你是我平生遇到的第一个异性知己。（拉起花瓣）走，地雷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得请你暴吃一顿（欲行）
　　花瓣：（轻轻挣脱出来）不，据说我活得过于真诚，已经比会说谎的聪明人落后两个世纪啦。今天，我最想做的事是马上参加说谎训练，把我身上过时的纯洁、高尚、真诚和善良一扫而光。
　　△校园里传来车马炮率众训练的口令声：“一、二、三、四！”众人：“一、二、三、四！”
　　4.谎言大学门内，日，外
　　△草花3倒背着手在巡查。他双手插在裤袋中，吹着口哨，一副油头粉面的浪荡样子。一见地雷和花瓣走进门来，他立即端起肩膀，摆出一副不可一世架势。
　　地雷：（殷勤地）草花3校长大人，您好！
　　草花3：（故作姿态地看也不看对方）你是谁？
　　地雷：（趋前几步）我叫地雷，您的新学生。
　　草花3：（在鼻子里冷笑一下）哼，托路子送礼进来的，还是考试进来的？
　　地雷：主任，对不起，双管齐下。
　　草花3：不错，还挺诚实，符合我的办学方针。（用眼皮撩撩花瓣，脸上隐隐透出笑意）上学不好好上学，还带着个女朋友？（偷偷看了花瓣几眼）
　　地雷：对不起，草花3校长，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刚认识。
　　草花3：刚认识就那么卿卿我我的，认识久了还不互相拆喽！
　　花瓣：（款款上前，轻轻作个古典式问候动作）校长大人，万福！
　　草花3：（受宠若惊地回了一个同样的礼式）小姐万福！
　　花瓣：（万分紧张的样子）小女子名叫花瓣，自幼父母离异，爹也不要我，娘也不要我。我妈又找了7个丈夫，我爸又找了8个老婆。我挣扎着活下来，受尽人间的孤苦和欺辱。（开始饮泣）可是，我善良纯洁的天性一毫未改。
　　草花3：（揾泪）这多不容易，多么难能可贵！
　　花瓣：但是，到了世纪末，一切都颠倒了。有人告诉我，要求生存就得坚强起来，要坚强起来就得首先学会说谎。可是，从来没人教过我撒谎。我担心，（仰望着草花3）我考不取您的谎言大学。
　　草花3：（靠近，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像你这么纯洁的姑娘，我们是求之不得的。我宣布，（停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花瓣：花，瓣，花朵的花，一瓣两瓣三瓣四瓣五瓣六瓣七瓣八瓣的瓣。
　　草花3：好，好名字！（咀嚼）花，瓣儿，和草，花，3，嘿嘿，好搭配！（正正衣领）我宣布，花瓣已被破格录取为谎言大学2003级学生！
　　花瓣：（行礼）谢谢校长！
　　地雷：（同礼）谢谢校长！
　　草花3：（白了地雷一眼）还不去上课，跟在我屁股后做什么？我一向最讨厌马屁精！
　　地雷：（吓得连连后退）对不起，对不起！（一溜烟地跑远了）
　　草花3：（凑近花瓣）今天晚上，你到我的别墅来，我给你专门辅导“行为谎言”这门课。我是这门课的唯一一位教授。
　　花瓣： （摆摆头，很可爱地）对不起，校长，我得给妹妹煮饭。
　　草花3：你有妹妹？那就一起带到我的别墅来，共进晚餐！
　　花瓣：不行，她生病了。
　　草花3：什么病？
　　花瓣：好像是一种香水病。
　　草花3：香水病？头一次听说这种病。有什么症状？是不是没喷香水就浑身香汗淋漓？
　　花瓣：（点点头）嗯。
　　草花3：（兴奋地）那太好啦，我最喜欢出汗带香味儿的少女，带来，一块带来，她一定长得比你还美。带来，一定！
　　花瓣：（为难地）对不起，不行，先生。
　　草花3：为什么不行，说！不然，原计划给你的特等奖学金将被取消。
　　花瓣：（眼睛一亮，马上掩饰掉）特等奖学金？多少？
　　草花3：视你的悟性而定。少则两千，多则两亿。怎么样，说么？
　　花瓣：不好意思开口。
　　草花3：师生之间，大可不必过于拘紧嘛。
　　花瓣：是，是，是狐臭。
　　草花3：（大出所料，愣了半响）唔，唔，原来是这种美人病。那，我看就算了吧。你一个人来。
　　花瓣：我得回家给她煮饭。自从被确诊为得了香水病，她就把自己锁起来，再没有出来过，一日三餐都是我从天窗上给她吊下去。
　　草花3：大小便呢？
　　花瓣：我不告诉您。（羞得捂住双颊）
　　草花3：说！我这人生来好奇，尤其对这种事儿。多动人啊，一个美丽的少女，把自己锁在牢室般的房子里，由美丽的姐姐从天窗上吊下一日三餐，再钓鱼般用鱼杆钓上去大便和小便，对吧。
　　花瓣：（点头）嗯。
　　草花3：那么，对你的个别辅导推迟到明天晚上。更迟，我可等不及了。（拨响手机，对着话筒说）么鸡，么鸡，到这里来一下，这儿有一条新报到的舌头！
　　△花瓣有些紧张。草花3从箱中掏出一把扫床用的尼龙刷，示意花瓣伸出舌头，用刷子打扫一下。
　　5.校长办公室，日，内
　　△么鸡带着变变变，迈着模特步走进来。她们穿着印满大舌头和小舌头的、对比分明的服饰。么鸡的胸前赫然画着一条朱红色翻卷着的舌头。变变变的胸前和背后则醒目地画着又宽又肥的黑舌头。
　　么鸡：草花3校长，有何贵干？我刚刚发现二饼的舌肌比别人多出720条横纹肌。
　　变变变：我发现白子这个富婆的舌肌竖纹正在减少，一定是她在近期说谎次数太少所致。
　　草花3：（敷衍地）好吧好吧，二饼和白子的事你们全权处理。（忍不住抚摸着花瓣的肩头）这里来了一条美女蛇一般的舌头。我为她做了初步诊察，如果教育训练得法，我相信这条舌头将成为天下第一舌。
　　么鸡：（醋意十足地）您是怎么诊察的？（伸出舌头，抖了抖）用您味蕾发达的舌尖，还是用您浸透了人头马酒味的嘴唇粘膜？变变变！
　　变变变：到！（立正）
　　么鸡：给我对草花3校长进行日例检查，看他舌苔的味毛上是不是沾染着异体的物质！快！
　　变变变：是！（跑到一只箱子边，从中取出消毒盘、一些工具和两盏点燃的蓝灯笼。她跑回么鸡身边将一盏灯笼挂到她的颈上，然后凑近草花3）对不起，校长，请打开您欲望第4道门户！
　　草花3：你们女人，可真麻烦！（张开口）
　　△　变变变往他嘴里插进一支温度计。
　　△草花3撮紧口。
　　花瓣：（谦卑而好奇地）这是做什么，量体温么？
　　么鸡：（故作耐心）不，小姑娘，那根玻璃管看上去像体温计，其实不是。它的内芯里养着一只类似吸血虫的小动物。它可以将细小得令肉眼看不见的尖脑袋插入味蕾上方的味孔中，叼出其中的味细胞核以供研究使用。（晃晃胸前的灯笼）
　　花瓣：（打了个冷颤，退后一小步）听起来有点可怕。
　　么鸡：（漫不经心地）这有什么可怕。
　　△草花3撮着温度计，连连喊疼，跳囔着。其他人都冷眼旁观，直至他恢复平静，变变变才上前拔出温度计，到箱子前取出显微镜，开始细心观察。
　　花瓣：校长先生为什么叫疼，那虫子吸您的血了么？
　　草花3：（抖着头）没，可比吸血还可怕。这一条一定是公的，而且还正当壮年。
　　么鸡：好，校长先生您可以走啦。检查结果我晚上报告给您，根据检查结果决定晚上我是否与您同房。
　　草花3：好吧。不过我得声明，我是清白如水的，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么鸡：现在是工作时间，莫谈私人琐事，这是您定的原则。
　　草花3：好，好，晚上见！（冲花瓣）晚上见！不，不，明天见！（退场）
　　花瓣：（甜甜地）明儿见！（目送草花3退场）
　　么鸡：别那么依依不舍的啦，我的小美人儿。（温和地）这儿，站到这儿来让我见识见识天下第一长舌。
　　花瓣：（站到么鸡对面，温柔妩媚地）对不起老师，不是天下第一长舌，是天下第一舌。
　　变变变：（打了个冷颤，将手中的几件器械打翻在地）我我我，不寒而栗。
　　花瓣：我可没有那么可怕。我经常舔我们家的丹佛，它却越长越漂亮。
　　变变变：丹佛是谁？
　　花瓣：我们家的小狗。它刚刚得了香水病。
　　变变变：香水病？
　　么鸡：就是狐臭的现代说法。
　　花瓣：我喜欢那股味儿，跟法国香水似的。
　　么鸡：现在是例行体检时间，少废话多展示舌头！张开口，将舌头吐出再缩回，一次比一次快，连续10次。好，开始！
　　△花瓣照办。
　　变变变：1、2、3、4、5、6、7、8、9、10！
　　么鸡：好。接下来把舌头伸长向右耳根部舔，看能否舔及耳根。（花瓣照办）好，再舔向左！（花瓣照办）下面为舌头才能的自由展示阶段，你可任选100个以上的舌部动作来证明你的舌头灵活巧妙，足以为日后创作出绝妙的谎言提供肉体条件。
　　△花瓣尽其所能地转动、弹动、拨动、蠕动着舌头。
　　么鸡：停！（花瓣停止舌的表演）自由展示到此结束。变变变，你觉得它怎么样？
　　变变变：口条虽好，技巧却过于业余。
　　么鸡：没错儿，十分十分业余。
　　花瓣：那怎么办呀？
　　么鸡：我来训练你。不过，得讲好一个条件。
　　花瓣：（担忧地）什么条件？我们家可是很穷，交不起学费。
　　么鸡：不是要你花钱。只要你不喜欢男人就行了，尤其是草花3！
　　花瓣：您是要我厌恶男人？
　　么鸡：对，患上厌男症。
　　花瓣：我天生就是厌男症患者呀！小的时候我讨厌看小男孩撒尿，长大以后我讨厌男人走起路来硬梆梆的样子，那简直像上了浆的被单。一到20岁，我就开始讨厌他们尖硬尖硬的胡茬和口腔粘膜上厚厚的烟垢。
　　△窗外传来车马炮率众训练的口令声。
　　么鸡：（看看手表）好，今天的检测到此结束。接下来，我同你一起参加车马炮老师的课。
　　花瓣：您也上课，当学生？
　　么鸡：当然，用形体说谎是我的弱项，我得加强这项训练。变变变，你也不许偷懒。
　　变变变：是！（将器具放回箱中）
　　6.操场，日，外
　　△车马炮率领着以白子为首的队伍在上体育课。队伍中有地雷、红中和二饼。
　　△队伍成一横排立定后，么鸡、变变变和花瓣迅速排到队尾。么鸡和变变变仍挂着灯笼。
　　车马炮：立正！（众立正）稍息！立正！向右转！（众立正，向右转，唯独地雷在向左转，与红中面对面）向左转！（众向左转，唯么鸡向右转，发觉后马上修正）稍息！（众稍息）今天的课程，先请两位同学来示范扭胯和摆臀的动作。谁来示范？
　　地雷：（踊跃地举手）我！
　　白子：我！
　　车马炮：好，你们出列！
　　△白子边出列边横了地雷一眼。地雷一激动，跨步时踏了个空，扑倒在地。众笑。
　　车马炮：不许笑！（地雷已爬起来）地雷，你，还想扭胯么？
　　地雷：当然想，为什么不想？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课程。摔一跤只能加强我对形体谎言的信念。
　　车马炮：好，好样儿的！那么，预备，开始！
　　△白子和地雷各以各的丑态来来回回地扭胯和摆臀。
　　△众人也开始随心所欲地跟在二人身后扭动起来。直至车马炮以手示意方恢复队形。
　　车马炮：暂停！方才两位同学扭摆得很好，各有各的花招，各有各的魅惑。下面我们从理论上对扭胯和摆臀作进一步研究，以期活跃我们的谎言思想。变变变！
　　变变变：（出列）到！
　　车马炮：你来回答，扭胯意味着什么？
　　变变变：行走或跳扭屁股舞。
　　车马炮：把它放到谎言语境中来进行考察呢？
　　变变变：在谎言语境中？
　　地雷：（自作聪明地）老师，在谎言语境中最重要的是习惯，是撒谎的习惯。只要一鼓唇弄舌就谎话连篇。这跟扭屁股没关系。
　　车马炮：哪位同学有不同看法？
　　△众人争先举手，白子举得最卖力。
　　车马炮：白子同学，你来谈谈看法。
　　白子：（从容地出列）亲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认为臀部是长在大腿上的一对大眼睛。当我们要达到一个目的的时候，扭摆臀部（扭摆屁股），就如同向对方暗送秋波儿。（众人不自主地随她摆臀）当然，这要掌握好节奏，不能过快，不能太慢，波长不能太短，也不能过长，就那么蜻蜓点水似的，点到为止。这一点，一定要点得对方心旌摇颤，否则达不到效果。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扭摆这个部位的时候，千万不能动了真欲。要像坐怀不乱的圣人那样无动于衷，但同时不能让对方看出来。至关重要的是，不能只摆动腰胯上的筋与骨，还要让其中的血脉也动荡起来。这样一来，富于经验的眼光一眼就可以看出你半真半假的样子、半推半就的意志，肯定会成为你的裙下囚。（轻摆着臀归列）
　　地雷：（迫不及待地跳了一个小天鹅的舞步出列）我来补充白子的理论，以使之适用于男女两性。（狮子般抖一抖全身无形的皮毛）男人摆臀，要不失威严。其要领在于更具隐蔽性。要将臀部收紧，使其坚硬而富于弹性。（示范）这样，在不摆动中摆动，将挑逗异性或同性的目的和自身的饱满欲望压扁压窄，形成大小比例合规中矩的臀形。
　　变变变：我就能识破。男人愈是不动声色，愈是在捣着鬼胎。
　　白子：没错儿。而且，男人下边的那双眼睛也忒窄小了一点儿，不会送秋波儿。论撒谎，你们的生理条件天生不够齐全。尤其是这儿（比着双乳），扁扁平平的，在我们看来，不是发育不良，就是早衰。臀部和胸部，必须前后呼应、上下照顾。男人们没有这儿（指乳房），就等于没有这儿（拍屁股）。缺少了前呼后应，上窜下跳的肉身条件，还配说谎么？
　　△地雷一时语塞。
　　车马炮：（打圆场）对，白子说得有些道理。在用胯用臀说谎的天赋方面，男人的确弱于女人。这就要求红中和地雷每天要加强胸与臀的训练，争取早日长出一对丰盈的大乳房和丰满的大臀部，以增强谎言的魅力。
　　白子：红中的个别辅导我全包。（凑到红中跟前）我有祖传的秘方，吃下去可以使男人的乳房在10天之内长得跟孕妇一样硕大。
　　二饼：（上前将白子推到一边）他的事由我来管。我保证3天之后让他能翘着同你一样肥硕的屁股来上学。
　　白子：你用什么方法？
　　二饼：（平静而狠毒地）掐，揪，和拧，最土不过的方法，见效也最快。
　　△白子冲上前扇了二饼一个耳光。众人目瞪口呆。红中半搀半拦地阻住白子。二饼跳起来，隔着红中欲打白子。
　　二饼：你这个丑老太婆，凭什么打我！
　　白子：（欲推开红中冲上去）就凭你是一个伪劣处女！
　　车马炮：（大吼一声）肃静！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悄悄地排成一列。
　　车马炮：白子，你上课擅自打人，这学期由公费生转为自费，明天上课是时带齐50000，否则不许你上课。
　　白子：她骂了我，为什么不罚她？
　　车马炮：骂人的话，有些时候得听听。它们往往意味着事实和真理。
　　白子：那，我长得丑么？
　　红中：不，不仅不丑，而且十分十分漂亮。
　　白子：（冲众人）哼，怎么样，我忠实的男性镜子证明我又年轻又漂亮，你们的眼光全都老化啦。走，陪我到监狱中再照照那张小白脸儿，看他怎么说！（挎住红中）
　　红中：见了他，你还会同意嫁给我么，你不会对他旧情复萌吧？（二人相挽着走开）
　　二饼：妈的，骗子，男妓，杀害亲子的凶手！
　　△众人不知所措地望着二饼。
　　7.学校后花园，黄昏，外
　　△草花3穿着乞丐服在扫地。他的人中上贴着两片小胡子，颏下吊垂着银白色长须。他边扫地，边贼目鼠眼地四下观瞧，酸兮兮地唱着小曲。唱到一半，二饼的歌声从画外传来。她唱着同一小曲，唱得十分怆凉。草花3停止扫地向后台望去。
　　△二饼疲惫无力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披头散发，裙衣上套着一件极短的背心。背心是条格的，正中画着一个大大的“犯”字。
　　△草花3上前拦住二饼。
　　草花3：你、你是越狱逃出的犯人？
　　二饼：不，我已刑满释放。老大爷，能给我口水喝么？
　　草花3：能是能。不过，喝完水你得马上离开这里。过一会儿，这里将举行一行一个十分隆重的仪式。你等等啊！（到箱子旁取来一只水杯递给二饼）喂，喝吧！
　　二饼：（一口气喝干杯中之水）啊，真好喝呀！我已经一个世纪没有喝过带有阳光味儿的水啦。（还回杯子）谢谢您，老大爷！
　　草花3：你，蹲了一个世纪的监狱？
　　二饼：（含泪点头）嗯。
　　草花3：什么罪名？
　　二饼：诬告。
　　草花3：是真的么？（二饼摇摇头）为什么不上诉？（跳一个精致的小舞步）
　　二饼：我找不到我的儿子，他是唯一的证人。
　　草花3：嗨，你真傻！满大街的男孩子，随手拉过来一个，给他10块钱，让他作个伪证不就行啦！
　　二饼：他比我有钱。
　　草花3：谁？他是谁？
　　二饼：我从前的情夫。他绑上了一个富婆，还把我的母校给买了下来（指指四周），就是你在清扫的这片地方。过去，这里叫草花3谎言大学，我是2003级的学生。那时候，我们的草花3校长年轻、帅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唯有风流倜傥的男人才有的浪漫气息。可惜，他为钱把这里卖给了我的前度情夫。
　　草花3：（一惊）你、你是二饼？
　　二饼：对。（诧异地）你怎么知道我叫二饼？
　　草花3：（高兴地）我，就是草花3呐！
　　二饼：（吃惊地）你，是草花3校长？
　　草花3：如此穷困潦倒，就不要提什么校长啦。故人相见，没想到都是沦落至此呀。
　　二饼：你不是得了一大笔钱么，为何也沦落到这等地步？
　　草花3：嗨，人一有了地位，别人就巴结你。你一有了钱，就会去巴结别人。
　　二饼：这话怎么讲？
　　草花3：有钱人除去钱一无所有。于是，他只好用钱去收买他所缺少的一切。买来买去，人们只看到他手上的钱，已不再把他当人看啦。真惨呐！（继续以舞姿扫街）
　　二饼：你是厌倦了金钱，抛弃它而宁愿扫大街么？
　　草花3：嘿嘿，不是。我的钱全部被那个说起话来像羔羊似的小美女给骗走啦。
　　二饼：别开玩笑！您是堂堂的谎言教育专家，怎么会被她骗倒呢？
　　草花3：真不知那路鬼迷了我的心窍，她只要一说为她妹妹治香水病，我就把数不尽的钞票流给她。结果，我就倾家荡产啦。（跳起小步舞）
　　二饼：您可真天真！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只有一只叫丹佛的小公狗，那狗还有狐臭。您可真傻，怎么能被一个小女人骗倒呐！
　　草花3：你不是也一样？相好了一个多世纪的情人，一翻脸就抛弃你娶了个富婆。你在这里等着看吧，一会儿他就会来，还会带着他花枝招展的小妈。（摹仿白子的样子）
　　二饼：（倔犟地）我知道，今天是谎言女神向他移交皇家银行存款的日子。就是为了在这一天见见他辉煌的样子，我才骗过了所有的狱卒，逃了出来。
　　草花3：嘿嘿嘿，你是越狱的逃犯，不打自招了吧？别害怕、来来来，我帮你把那破玩艺儿脱掉。（绕到二饼身后，解开背心的系带，在帮她向两臂退衣的时候顺势摸了摸她的两胸）
　　二饼：校长大人，您这是干什么？这可叫乘人之危。在监狱里，多少男犯人要勾引我，我都没干。他们，才叫男人，跟饥饿的野兽没有两样。那眼睛，一双双放着蓝光，像成熟的火焰。一个人，只有在男犯人面前不停地走来走去，才会懂得什么叫做彻头彻骨彻髓的被爱。
　　△草花3将双手插入二饼的腋部空隙，似乎想抽出手，却反而搔到了二饼的痒处。二饼不禁扭动着尖笑了起来。
　　△么鸡挎着一只方形竹篮走过来。竹篮看上去像似箱笼的缩写。她已鬓染风霜，头发盘在头上，由一根银簪子固定住。左鬓处插着一朵七扭八歪的旧绢花。她穿着小布鞋，肥腿白色绸裤，胸前挂着一条红艳艳的海绵舌头。变变变梳着双髻，蹦蹦跳跳地跟着么鸡。
　　么鸡：（一见二人景况，把篮子放下走近二人，不阴不阳地）我亲爱的老夫婿，请用晚餐！如果仍对这个脏女人依依不舍，就请她一同用晚餐吧，（冲变变变）变变变，把食篮打开，诱惑诱惑他们。
　　变变变：哎！（打开篮子，从一只箱中取出一把大扇子，冲着三人的方向大扇特扇）
　　△草花3挣扎着力图脱出手，但不成功，反将二饼搔痒得大笑难遏。么鸡双臂环抱，冷冷地看着二人的丑态，直至草花3脱出双手。
　　么鸡：玩够了么？脱衣服的游戏从家里玩到学校来啦。难怪红中校长要罚你扫地扫厕所。这样一来，你的机会可增加了许多！在厕所里，不是人人都要宽衣解带么！
　　草花3：（冲她作揖）对不起，我的小娘子！这一次可不是我拈花惹草，我是在帮助一个穷途末路的人脱掉罪证的白背心。真的，人生在世，日行一善。这就是我今日行的善事！（拾起背心响亮地吻了一下）
　　二饼：我可以作证，他的确是在帮助我。
　　么鸡：我相信你们，就像我相信世上每一个人一样！变变变！
　　变变变：到！
　　么鸡：把测谎器拿来！（伸出右手）
　　变变变：是！（从箱中取出一条蛇递给么鸡）师傅，请！
　　草花3：（浑身抖得如筛糠）不不不，我没说谎……
　　△　么鸡将蛇舞了又舞，口中念念有词。
　　△么鸡将蛇头塞进草花3口中。草花3怔了片刻，痉挛着、呻吟着大跳大叫起来。
　　二饼：（冷漠地）他很疼，对不对？谁叫他方才摸我的胸部！我还是个处女，他竟敢乘我之危对我动手动脚。谢谢你，么鸡。我们女人，本来就该联合起来对付这些老色鬼。
　　么鸡：你是二饼？怎么一夜之间憔悴至此？
　　变变变：（又拿出一条蛇，舞弄着接近二饼）你是二饼？何以一夜之间憔悴至此呢？拿你这种样子勾引我师傅的丈夫，恐怕魅力不够持久呢。吃一点蛇毒吧，它可以使你感到快乐，让你在5分钟后恢复昔日的青春。注意，当它的舌尖儿舔到你嗓子眼里的时候，千万忍耐住，只吸气不吐气，它就不会咬你的小舌啦！（迫近二饼）
　　二饼：你别靠近我，我在监狱里练过武功，（摆出一副拳击架子）小心你的小命儿！
　　△变变变舞蛇近前，二饼只好连连后退。么鸡击掌叫好。变变变愈发穷追不舍。
　　二饼：（机灵地在箱笼间左躲右闪）来呀，来呀，小丫头，你来呀！（闪入一只箱中）
　　△变变变和么鸡找了半天没找到二饼。二人有些心神不宁。这时草花3倒地死了。
　　△么鸡和变变变十分麻利地将草花3的尸体抬起扔到一只大箱子里，然后罩上蓝丝绒布，在上面摆开了酒筵。
　　△变变变往两只杯子中斟满了葡萄酒。二人片腿对坐到箱子上。
　　变变变：（仍心神不宁）奇怪，她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么鸡：别去管她。来，干杯，为我丈夫的死，今天我才终于报了昔日的一箭之仇。（咬牙切齿）哼，他竟敢在与我订婚之后同那个小妖精偷情，还为了她而倾家荡产！（碰杯）
　　变变变：你不爱他啦？
　　么鸡：对啦。
　　变变变：为啥？昨天还听你说世世代代永远爱他直到海枯石烂。
　　么鸡：今天不爱啦。今早起来，我为他看过舌相。他的舌相全变啦。过去他舌头的人字纹里藏了大大小小的机会和幸运。可是现在，全都无影无踪了。男人过于贪图女色，就会像他一样。一个人的舌相要是变了，就说明后天的某些行为彻底地毁坏了先天的某些品质。就看草花3吧，虽然这几年穷了，但我一直认为他有救。他的心肠从来都又黑又硬。可是，今天，他的心肠显露出衰败的景象。
　　变变变：对，（斟酒）不要让软弱、善良、同情和崇高那类零零碎碎的雅致玩艺儿挡住我们的前途。来，师傅，我敬你一杯！（二人碰杯并饮尽杯中酒）
　　么鸡：你去把灯笼拿来，（变变变从箱笼中取出一盏蓝灯笼）你给我看看舌相。你看，咱们还能东山再起不能？（伸出舌头）
　　变变变：（举灯察看，不加思索地）师傅，你的人字纹和小舌之间溢流着一道紫气。它来自丹田复归于丹田。看来，一切都还有救，只要我们痴心不改矢志不移。
　　△二饼趁机溜出来偷走那条蛇，然后又隐入箱中。变变变有所察觉。
　　变变变：（一惊）不好，有鬼，我们的蛇被偷啦，抓鬼呀！
　　△二人蹑手蹑脚在假山石间寻找二饼。
　　8.豪华酒店大堂，日，内
　　
　　△红中和花瓣穿着被丑化了的新婚礼服，率领参加婚礼的众人在转圈。跟在花瓣身后为她捧裙裾的，是衣着邋遢的白子。她面无表情地独自哼着婚礼歌曲。
　　△起初，么鸡和变变变仍若无其事地回坐到箱子上大吃大喝。当发现花瓣穿着新娘礼服时，她们惊呆了。不过，么鸡很快恢复了常态。她从食篮中取出一只带毛的死野鸡迎上前去。
　　么鸡：哈罗，红中校长，今天怎么又结婚呀？上次娶了个老太婆（故意看看白子），这回又娶来个黄花闺女，（把野鸡向花瓣怀里一塞，对方被吓得一声尖叫）哈哈哈哈，胆儿小如鼠的小新嫁娘，别害怕，你老公犯了重婚罪都不怕，你怕什么！
　　红中：（不屑一顾地）重婚？嘿嘿，没有比重婚更蠢的人啦，白子，你告诉她，我懒得同这种人多话！
　　白子：（抱着花瓣的裙裾，泪水潸潸）我，和他已经离啦，离婚证书在我怀里。他掌握着足以让我伏死刑的人证物证，因为我谋害前夫。我自愿解除婚约，（指指红中）虽然我还深爱着他。只要能保住这条老命，我宁愿给他们当使唤丫头。就这些。完了。
　　么鸡：（绕着花瓣转了两周，虎视耽耽地）嘻嘻，我的小美人儿，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请，请伸出那条有幸被罗马大帝咬过的小舌头！
　　△么鸡指着对手，被气得口吐白沫晕厥过去。
　　△变变变趁机从么鸡身上搜出钱包逃下去。
　　△白子再次唱起婚礼进行曲。红中搀着花瓣走一步踮一步，绕厅而行。
　　△白子左手捧着裙裾随行。一边唱，一边用右手指着二人的后背，咬牙切齿挤眉弄眼。
　　9.酒店外，日
　　△地雷穿着燕尾服、戴着礼帽、跨着马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口中衔着一根超长的雪茄烟，胸前挂着各类零七八碎的饰物。紧跟在他左侧的是车马炮，他已扮成保镖的模样，腰上扎着子弹袋，左手提着一柄冲锋枪，右手拿着手持电话。
　　10.酒店大堂，日，内
　　△地雷和车马炮耀武扬威地走进来，停在红中等人面前。地雷威严地咳了一声。红中等三人连忙跪下。
　　地雷：（大为不满地）起来起来，跪什么跪，我过去是你们的同窗，现在是民主选举产生的国家总统，又不是封建王侯。
　　红中：总统大人，小的们不敢！
　　车马炮：（一挺冲锋枪）起来，不然我就开枪扫射你们的膝盖骨！（扫射，枪里射出的是橡皮子弹）
　　△红中等人被橡皮子弹打得惨叫着跳了起来。
　　地雷：（上前摸摸花瓣的脸）我的小花瓣儿，上个世纪，我们好像很谈得来。说，你心里在想什么？
　　花瓣：（细声细气地）我，我想带着我的新婚丈夫一起嫁给你。你不是一直都暗恋着我么？只是，那个时候你有一些生理缺陷。现在，地位和财富弥补了那些无关紧要的瑕疵。所以，我想我还是嫁给你的好，连同我的新婚丈夫。
　　地雷：（昏头昏脑地）嘻嘻，嘻嘻，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么？自从升了官，这类掉馅饼的事儿接二连三，砸得我晕头转向。（挥挥手，似在赶苍蝇）好吧，一起嫁过来吧。不过，你可不许背着我与他偷情。
　　花瓣：（嗲兮兮地晃晃身体，触碰着他）看你，嫉妒鬼，不会的，他一见了当官的有钱的，立即性无能。
　　地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大凡男权社会的男人，都有这种通病。（轻轻摆摆手）车马炮，上！
　　车马炮：是！（一个立正）红中，站到这儿来！（用枪指着地雷的背后）这儿，用你的臭手托起总理大人的尾巴！（红中立即照作不误）听好，我宣布婚礼开始，你得给我们当管风琴！（把手持电话放在地上）
　　红中：是是是，奏响婚礼进行曲！
　　车马炮：（冲着白子）嘿嘿，白子女士，还认我这个老师吗？被男人抛来耍去的滋味挺不错吧？怎么样，现在请继续从事你的老专业，把自己的前夫送入另一个世界吧。过来，（将她押到红中背后）请托起你前夫的尾巴，等我的命令。（见白子抓住红中的燕尾，雄纠纠地走到台中，举起枪）新郎新娘，臂挽臂！（地雷和花瓣臂挽上臂并肩站立）新郎地雷、新娘花瓣的婚礼，现在开始！（绕到队尾）
　　△五人均随着地雷的跛脚动律一瘸一拐地起行绕场。白子和红中有气无力地唱着婚礼进行曲：“美丽爱情，美满人生，美妙的世界大放光明……”
　　二饼：（从潜身处闪出，迅速将手持电话偷到手。她躲到一旁抽出电话天线，用气声开始呼叫）1573，1573，我是二饼我是二饼！货已备齐，货已备齐！
　　△么鸡已苏醒过来。她抬起身，马上又伏下。花瓣走到她跟前时，她猛一伸腿将花瓣绊了个嘴啃泥。花瓣仆倒时仍死死搀着地雷，将他也带倒了。厅内一时大乱。么鸡则跳起来，没想到二饼正手握毒蛇拦在面前。
　　11.酒店正门门外，黄昏，外
　　△谎言女神带着私生子及两位谎言仙子从一辆奔驰轿车上下来。女神的胸前和私生子的胸前挂着红灯笼。2个仙子胸悬蓝灯笼，抬着一块巨额款项的存单版放到一只箱子前。
　　△私生子梳着时髦的发式，打扮成青春偶像的样子。显然，他已经受过良好的教育。
　　△这时，二饼舞蛇追赶着么鸡冲出门来。么鸡无处可躲时，一头扎进私生子怀里。私生子好心地扶住她，她则大叫着躲到他的身后。二饼一见私生子，浑身一阵寒颤。她转身想逃，被两个仙子拦住了退路。
　　女神：你是二饼女士？久违啦。
　　二饼：（牙齿打架）不不不，我不是二饼。
　　△二仙子将红中也带过来，让他站到二饼的左首。
　　女神：久违啦，红中校长，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红中：（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红中，（指着私生子）我不认识他！
　　私生子：（激动了半晌，终于冲破激情的压力，上前抓住二饼和红中的手）爸比，妈咪，是我呀，我是你们的私生子！
　　△红中和二饼对视一下，再次想逃，被二仙子拦回来。
　　私生子：妈咪，是我呀，我是你们的私生子！
　　△红中和二饼对视一下，同时想逃，又被二仙子拦回来。
　　私生子：妈咪，爸比，我真想你们！没想到我今生今世还能见到你们！（抱住他们大哭失声。然后站起，拉住红中的手）爸比，多想您呀，您怎么不给我发E-mail呢？
　　红中：（佯装揩泪）我的好儿子，爸爸忙啊。上个世纪是忙于勾心斗角，忙于欺骗。这个世纪是忙于欺骗，忙于勾心斗角。
　　私生子：（万分天真地）勾心斗角是什么，欺骗是什么，长得很漂亮，像天上的彩云那么美么？
　　红中：（敷衍地）对，就那么美。
　　私生子：在乐园里，除去欢乐，我什么都没见过，勾、心、斗、角，长得到底什么样呢，比仙子还漂亮吧？
　　△红中看看女神，没敢回答。
　　二饼：是的，我的宝贝儿。在天上应有尽有的好东西，在地球上都由应有尽有的坏东西来作代用品。（舞动蛇）比如躲在你身后的老太婆，她平生是研究舌头的，可是，现在我想让她帮我鉴定鉴定这条蛇的舌头，她死活不肯。好儿子，你帮我抓住她！
　　△私生子一转身抓住么鸡的右臂，将她推到二饼面前。么鸡吓得惊叫不止。
　　私生子：（冲二饼）妈，该你的了。
　　△二饼将蛇头塞进么鸡嘴里。么鸡的嗓子眼里“咕噜”一声，便软瘫着滑落到私生子的脚面上。
　　私生子：（欢呼）太好啦，太好啦，她只做了一件善事就可以去见大仙子啦。两位仙姑，请帮我把她送入净土！
　　△二仙子和私生子将么鸡抬到一只箱子前，掀开盖将她平放进去。
　　女神：我的孩子，现在该给你的父母颁奖啦。
　　△私生子连忙抱过纸版，将它交给二人。
　　私生子：（万分真诚地）感谢父母欺世之恩，感谢父母抛弃之恩，感谢父母杀害之恩！（三鞠躬）
　　△红中和二饼作贼心虚，拿纸版的双手不住地颤抖，抓不牢，将它掉到地上。
　　△花瓣趁机凑过来，拾起纸版。
　　花瓣：（冲私生子俏笑一下）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花瓣儿，你给我写过情书，你忘了么？你还封了我一级情人的职称呐。
　　私生子：（仔细搜寻记忆）花瓣？（冲女神）花瓣？我认识她么？
　　女神：没错儿，她叫花瓣，在你尚未出生的时候，你暗恋过她，还用拉丁文给她写过情书，可惜她文化水平太低，根本看不懂。
　　花瓣：（拍拍手，轻轻跳一跳）对啦对啦，不过，你的心我是懂得的。千秋万代以来，我一直在想念着你，可是你，只顾往巨国银行里存钱，都把我给忘了。现在，你把这么多的钱送给我，我真高兴。让我吻吻它，再吻吻你。（在纸版上小小地吻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吻了吻私生子）
　　△私生子用手捂住被吻过的唇，如五雷轰顶，摇摇晃晃良久，瘫倒在地。
　　△红中和二饼趁机上来与花瓣争夺纸版。双方抓住纸版两头，相争不下。
　　二饼：（对花瓣又咬又踢）放开，小荡妇，这是我们的！是我儿子奖给我们的！
　　花瓣：（力不能支，喊地雷）快，快来帮帮我，这笔巨款是我老情人送我的重逢礼！
　　△地雷冲过来抓住纸版，同花瓣并肩作战。双方就此开始了一场拔河比赛般的拉锯战。白子高兴万分地充任裁判兼拉拉队的角色。她时而为此加油，时而为彼助阵。
　　△女神摘下灯笼，在私生子的头上绕了三绕，并向他的脸上喷了三口气。他站了起来。
　　私生子：师傅，我是在哪里？
　　女神：在人间。
　　私生子：我的乐园呢？
　　女神：你已经失去了你的乐园。跟我来！（把他带到垃圾箱边，打开盖子）你向里边看。
　　私生子：（看看箱中）里边有个老头儿在睡觉。
　　女神：不，他已经死了。（略停）当年，我们就是这样看到的你。
　　私生子：我？我的尸首？
　　女神：是你，只是还没有完全咽气。
　　私生子：那么他可能也还有半口气，我们救救他，我学过人工呼吸。（欲往箱中跳）
　　女神：（阻止他）算了，死就死吧，人间不在乎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他死了，有很多人高兴还来不及呐。
　　草花3：（从箱中探起上半身）而且，我已死透啦，因为心中装着太多的谎话而不可救药啦。（“咣当”一声倒回去）
　　私生子：师傅你看，他还在说话！
　　女神：别相信，他们说谎说惯了，死后还保持着撒谎惯性。这是一种物理现象。
　　私生子：我想用您教育我的方法来改造人类，每天每时每刻给他们讲关于上天的故事。
　　女神：没有用的。天使没有性别，人却分成男女。有了男女，便有了欲望。
　　私生子：那就消灭性别和欲望。
　　女神：他们除去偏执于男性或女性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别的癖好。譬如名声，譬如财产，譬如地位。
　　私生子：那该怎么办？
　　女神：杀死他们，用他们制造的枪。
　　私生子：枪？
　　女神：（命令车马炮）拿过来！（车马炮乖乖地把枪呈上来，然后撒开腿逃下场去）这就是枪，这是扳机，一扣它就万事大吉。
　　私生子：我会啦。（不失儒雅地端枪指向众人）各位同胞，请暂停争端，站成一排！（试着朝天放了一枪）怎么样，声音多好听，像电影里的动效。
　　△五人乖乖地排成一列。纸版仍握在他们手中。他们暗暗较着力，谁都不肯让纸版过多地被对方占据。
　　私生子：我师傅说，人分成男女。你们先把那钱放下！（众人将纸版放倒在地上）你们谁是男谁是女？
　　红中、地雷：我是男！
　　二饼、白子、花瓣：我是女！
　　私生子：（指着地雷）你愿意成为女人么？
　　地雷：（摇摇头）当然不愿意。现在是男权社会，女权主义的时代还没有到来。
　　私生子：那么，就只好请你归于零性别了。（放了一枪，地雷被打死在地。众人大惊失色）怎么样，我亲爱的爸比，你愿意成为女人么？
　　红中：（战兢兢地）我、我愿意，只要你别、别开枪！
　　私生子：那么，你说说你当了女人之后干些什么？
　　红中：我，当了女人之后，每天像你妈咪那样到男子监狱中去清扫卫生，挣钱供你上谎言乐园读大学、读研究生、得诺贝尔和平奖。
　　私生子：就这些？
　　红中：对，养孩子是女人最重要的使命。
　　△私生子二话不说，一枪结果了他。
　　私生子：（吹吹枪口）志向过于渺小啦，不值得花太多钱给他做变性手术。（走近白子）你呐，想不想成为男人？
　　白子：（倔强地）不想。
　　私生子：为什么？
　　白子：男人没一个好人，个个贪财又好色，男人是罪恶的根源。
　　私生子：包括我？
　　白子：尤其包括你！
　　△一声枪响，她应声倒地而亡。
　　私生子：亲近的二饼妈咪，我是你的儿子么？
　　二饼：是，是我生下你，然后把你托付给最美丽善良的谎言女神，请她教养你长大成人。为了支付你的高额生活费用，我去谎言大学学习撒谎，又与你爸爸合谋佯作反目，让他娶了这个阔太太。我还牺牲了人生的全部自由和娱乐，帮助你爸爸夺取了校长的位置，使他成为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以便获得这张支票，供你继续深造，读硕士、读博士，直到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私生子：那么，亲近的妈咪，我是你的儿子，是男性对吧？（二饼点点头）你愿意做变性手术，跟我一起过男人的生活吗？
　　二饼：我的儿子，让我想想！
　　私生子：妈咪，你的时间也许不多啦。
　　二饼：那就开枪吧！
　　私生子：不。我想请你为我重演历史上曾有过的一幕。（双脚并拢蹦了几蹦）
　　△二饼二话没说，便双足并拢，一蹦一蹦地跳到垃圾箱前，她像天鹅一样扇动一会双臂，然后收回右臂，留下伸出的左臂。
　　二饼：我的最后一条遗嘱，是请你吻吻我的手背，像世上真正的母子那样。（指一指自己的手背）它的上边有一股天鹅粪的味道。我生你的那个晚上，空气中就弥满着这个味道。
　　私生子：你是说……
　　二饼：我是想告诉你，谎言就是这种味道。（跨入箱壁，自动躺下去）来吧，新一代的谎言家，把天鹅绒盖在我洁白如玉的人生之上吧！
　　△私生子不慌不忙地向箱中塞上几块红丝绒，盖上盖子。然后，他扔掉枪，跃上箱盖。他站在箱盖上，号啕大哭起来。
　　△花瓣不声不响地爬上去，从他的脚开始，一点点向上对他施行大幅度的按摩。她每按摩一个段落，就作一个优美的花苞开放的动作。按摩到腰际时，私生子耐不住浑身奇痒，破涕为笑。
　　花瓣：（单腿下跪着）你，多好，为我的纤纤素手而欢笑。还记得么，你爱上我的时候，你还穿着开档裤。我妹妹正巧得了香水病，你闻到那味儿就哭，大声哭，像方才那样。
　　私生子：香水病，像法国香水那么香的病么？
　　女神：（来到箱边将二人一一接下来）你没闻过那种味儿么，谎言乐园里充满了那种气味儿。不信你可以去闻那些会说谎话的人，准保个个口里都散发着那味儿。
　　△私生子依次到倒地而和死在箱中的人嘴边嗅了又嗅。他似乎什么异味也没闻到。
　　私生子：师傅你骗我，他们根本就不香，反倒有点发酸呐。
　　女神：那你就闻闻她。（她指着花瓣）
　　私生子：（走近花瓣）请小姐秀口半开惠赐半升花香！
　　△花瓣撮起口向他喷了一口气。私生子顿时被熏得如醉如痴，东倒西歪。
　　△女神含笑向台边走去，同时向二仙子挥挥手。二仙子紧紧跟上她。
　　花瓣：（扶住私生子）亲爱的，你师傅就要走了。你不开枪为她们送行？（拾起枪交给他）来吧，这个世界上不该有比你我更会撒谎的人。开枪吧，趁我的香水气还在起作用。
　　△私生子瞄准天空正欲放枪，枪口被花瓣压低。
　　女神：（转回身平静地对着枪口）我的孩子，地球上的谎言事业已如此兴旺，我可以放心去别的星球传播谎言的火种啦。别难过，分别是暂时的，我会回来看你的。
　　△所有的死者都抬起上肢，二饼掀开箱盖。他们一齐冲私生子说：“我也会回来看你的！”说完又一齐倒下。
　　△私生子惊恐万分，一扣扳机射杀了女神和二仙子。他在枪响后，惊呆在原地。枪与3人仆倒的同时掉到地上。
　　△花瓣踮起脚在他的脸上吻了又吻。
　　花瓣：亲爱的，你看，连女神和仙姑都会死，都是假的，这世上还有什么真实和真理可言！（走过来拉起私生子）走吧，只有我对你的爱和尚未贬值的钞票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东西。
　　私生子：嘿嘿，还有可以信赖的东西，就是你，我亲爱的花瓣儿。我留下你，没有给你当胸一枪，就是为了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