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医记

　　其实自己的腿的毛病已经两个月了——一坐下或者躺下，腿马上就麻了——而且只是右腿——然后就要换一个姿势，像得了多动症的孩子，晚上睡觉更是可怜了我亲爱的腿……以至晚上做的梦都有内容：梦见被蛇咬了，整条腿没了知觉，就大哭……但总是没当回事儿，于是到医务室看去了，却是越看毛病越重……才觉得问题可能没这么简单了……于是便要转诊到我们的“合同医院”北医三院，往家里也打了招呼……我哥忽然就警告我说——莫非是腰引起腿的——他自己就是那样的——小小年纪就“腰椎间盘突出”……我就骂他乌鸦嘴……可是搞得自己心里也有点儿虚……第二天6月号，一有空赶紧去了——却忘了那天是周日——“运动医学”空荡荡地锁了门……好不沮丧，大清早地——又北晒黑了一层……
　　第二天上午又去了医院——只挂上了下午的号，竟然很享受地听着坐我旁边的时髦的台湾老女人对着她儿子唠叨——不禁想起蔡明亮的电影——《河流》里，小康伤的是脖子——我伤的是腿罢了……等了好半天——觉得没多意思——于是就每个科室瞎窜——跑到儿科，那里有一个可以投币兑换玩具的小机器——我就换了一个硬币——换出一个关着一只小鸭子的透明球球——很开心；到了妇产科，面前是一块“男士止步”的牌子——便向里面望着——壮观呀——从没见过那么多的大肚子女人；而我所在的“运动医学”则是个个打着石膏的彪形大汉，或者运动型女，大约是体校的，我在里面就有点不协调了……不过心想——嘿——不是要搞社会实践么？这里倒是很有“生活”的耶……
　　下午却被宣判了——大夫是个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文文静静的帅哥……让我拖裤子——又抬这里放那里的……最后告诉我：你的腿麻可能是腰椎间盘突出造成的……我心想——这可真被我哥给咒惨了——大夫说要做一个“核磁共振”，一千多块钱……我就跑了这里跑那里——结果说：要拿现金才给做……妈的，我哪里有？于是先回了学校——同学的钱也所剩无几——他们都威胁我说：搞不好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过了……我倒是不怕的——这样推着我的人就可以一直陪我说话——不至于孤单寂寞了……傻极了的想法……
　　第二天，爸爸说钱马上汇，不过暂时到不了……在北京的这些日子——终于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助……只好向系里求救……老师是很关心的——于是到处打电话，以系里的名义向学校借了1500块钱。终于有点儿温暖了……
　　于是终于付了款……我才发现，其实病真的是“看”出来的……一趟一趟地这么跑——腿就是没毛病的也要出毛病了……好讽刺……
　　我发现在医院工作的女人好多都像是月经不调似的——很看不惯她们的态度——我就偷偷损她们几句——但很无力——对那些老人小孩子也是这样的——我就想质问：“嘿！姐姐！您是不是性生活不协调呀？家庭不幸福可不要把这些气氛带到医院呀……建议您给老公公费开几盒壮阳的……”不能发生在现实里，那就写出来吧……
　　一个人在北医三院呆了一整天，比上了一天的课还疲惫（上课觉得不好听的话可以睡觉的呀），到处让脱裤子，到处是等候……
　　只希望会好一些吧——希望大家都健康——成功——幸福……所有的病痛由范坡坡一个人来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