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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然在山形(之四) ‘伦勃朗的妥协’

2009-10-14 16:23:42   来自: 4444 (八卦是抵达真实的最佳途径)
  不知大家还记得围绕北京城古城墙那场著名的‘笑话’么?对于历史文物古迹与现代文明之间的冲突的调节,巴黎选择另建新城也许永远只是一个无可复制的特例。与我们伟大的新中国所推行伟大的‘创新’毫无商量的代替‘传统’所不同的是西方解决这样的冲突的方式远非那么‘万众一心’。且看:由荷兰导演Oeke Hoogendijk执导的纪录片《Het nieuwe rijksmuseum》(《新国立美术馆》)是如何呈现——高度民主开放而著称的阿姆斯特丹城怎样上演‘博物馆奇妙夜’的,从另一个维度掀开了西方民主里潜藏的悖论......
  

  OEKE在映后问答中说,她也惊讶于美术馆工程在民主决定进程中的消耗和无止境的等待,所以08年她亦停止了拍摄。
  
  影片精良工整的制作令人叹服(包括音乐)。
  
  最令我得到启发的却是片中的设计师安东尼奥的关于他建筑设计理念的一句话,他说,我们(对博物馆内部)的设计就是尽量推延时间,不让参观者在短期内将博物馆精华一览无遗,一步步引导他们走向引人入胜的宝藏深处;“总之”他说,这就是一场“关于时间的游戏”(A PLAY WITH TIME)——纪录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未尝不是一场时间的游戏.

  

  
  在来到山形之前就已经决定看这部作品,因为在阿姆斯特丹念书的时候正好遇上这部纪录片的主角——国立美术馆因为修葺闭馆;08年1月有机会进入美术馆看伦勃朗的“夜钟”,彼时的修复工程还没有完全完成,于是对修复美术馆工程中的暗流涌动便多了几分别样兴趣。
  
  女导演OEKE用时4年拍摄国立美术馆的修葺过程(2005-2008),着力于刻画整个工程中所牵涉各方的利益与权力角力——既包括以极富个人魅力和决断力的美术馆前任馆长Ronald de Leeuw为代表的美术馆领导层和专业人员(包括艺术史专家等),也有市政局、公民运动权利团体(如骑自行车者协会,因为美术馆改建会特意在原来的古老建筑上开辟自行车通道,以适应占绝大多数市民的需要),负责改建工程的建筑师CRUZ与ORTIZ(两位都姓安东尼奥)以及负责建设工程的建筑工人等。原本按计划能够在08年完成的修复工程,最终因为各方意见不一致而预计将推迟至2013年才完成。
  
  OEKE在映后问答中说,她也惊讶于美术馆工程在民主决定进程中的消耗和无止境的等待,所以08年她亦停止了拍摄。纠结于这一硕大工程之中的各方关系线索错综复杂,OEKE却能够抽丝剥茧举重若轻地带观众进入其间,以馆长Ronald、设计师安东尼奥、某名在工程陷入停滞以后留守作门卫的建筑工人以及美术馆的几位专业人士的观点出发目标明晰地建构作品,令影片的关键词“妥协”呼之欲出——无论是建筑师的设计心血,还是馆长对美术馆的极富野心的设想,或者是一般人对美术馆重建和布展的长期投入——都投入了一场在官方行政和公民权利运动团体的干涉和否决中看似永无止境虚耗下去的战争。最令我印象深刻的除了这位在重压之下终于请辞的馆长Ronald(他搬去了维也纳);还有一位美术馆的艺术史专家,他在面对展品时呈现出一种孩童式的喜悦表情,心无旁骛的程度令人嫉妒;而那位专门被派来守卫停建工地的建筑工人对美术馆的热爱则更为单纯,他热爱这个空间,感受到它的生命,并且在骑自行车者协会的抗议者试图强占美术馆空地的时候独自一人把所有的大门重新钉上横板以作阻隔用。在一群社会精英之中,这名建筑工人对馆藏有国宝级作品的美术馆的独特目光似乎更加引人瞩目。

  
  西班牙建筑师安东尼奥则在反复修改设计方案的过程中失去了当初的热情和耐心,他和他的搭档当初的美术馆底层设计方案被部分推翻(主因是民运团体的不满),关于美术馆图书馆副楼的设计则被全盘否决(市政会的决定),几乎和骄傲的馆长一样,这场民主虚耗的战役中大概没有胜者。而这部作品和新美术馆的建设工程一样,都为以高度民主开放而著称的阿姆斯特丹城加上了一笔颇为讽刺、却也令人深思的注脚。
  
  
  影片精良工整的制作令人叹服(包括音乐)。
  
  过就纪录片这种制作体裁本身而言,最令我得到启发的却是片中的设计师安东尼奥的关于他建筑设计理念的一句话,他说,我们(对博物馆内部)的设计就是尽量推延时间,不让参观者在短期内将博物馆精华一览无遗,一步步引导他们走向引人入胜的宝藏深处;“总之”他说,这就是一场“关于时间的游戏”(A PLAY WITH TIME)——纪录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未尝不是一场时间的游戏:如何围绕自己的观点组织素材,在有限的时间内铺展出来,无论旗帜鲜明,或者是自成章法,一番柳暗花明之后,总能豁然开朗——个人以为这是对纪录片制作者的考验。
  
                        作者:马然
                        责编: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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