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然在山形（之一） ‘新中国人’登陆日本

　　　本站另一个特约撰稿人马然兄的风格与老朱果然迥异，马兄出了带来了几张现场的图片外，还洋洋洒洒的给了中国导演季丹的新片《回旋阶梯》层层递进的剖析。不知是仅仅因为碰巧遇到，还是因为中国影片在山形那吓人的获奖记录：
　　2003年:王兵的《铁西区》获得了国际部门的弗拉哈迪大奖;沙青的《在一起的时光》获得了亚洲部门的小川绅介奖。
　　2005年李一凡，鄢雨的《淹没》获得了国际部门的弗拉哈迪大奖。
　　2007年：王兵的《和凤鸣》获得了国际部门的弗拉哈迪大奖；冯艳的《秉爱》获得了亚洲部门的小川绅介奖。
　　
　　于是冯大姐的《秉爱》的售卖海报也赫然出现在山形的街头巷尾也就不足为怪了：
　　
　　日本东北部小镇山形离东京大概三小时的铁路旅程，初到这里的第一天已经是11日——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的第4日。这是一个晴好的周日，除了稍显热闹的JR（日本铁路）山形车站，大街上稍显寂寥，行人不多，直到寻到市民会馆、也就是电影节的信息中心——才收获影展那种熙来攘往的感觉：
　　
　　就在这样的低调沉静中风风火火跑到FORUM（一个小型的多厅影院）看我在山形的第一部片、季丹的“哈尔滨的螺旋阶梯”（编者注：即《回旋楼梯》）。FORUM的第三厅和第五厅在影展期间都用作纪录片放映之用，三厅大概能容纳162观众，五厅则是200名：
　　
　　
　　因为私底下读了女儿的日记而重新对顺从、柔弱的女儿有了彻底不同的看法。
　　周先生说，自己变成今天的样子都是报应，正是大龙让他在一年之间变成这副样子。
　　那种日常的状态却交织缠绕着生长出世俗生活中最无望的暗淡图景。
　　
　　
　　“螺旋阶梯”其实是季丹与日本NHK电视台合作的“新中国人”系列纪录片中的一集，据后来导演自己介绍说，片中的两位主角一位是她的同学，另外一位是她旧时邻居。片子因为聚焦人物的不同而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丘之上”，主人公是在丈夫因为商业罪行入狱后和女儿一起生活的中年女子——女儿在职业学校学习绘画，中年女子生活富足，每日除了去照顾股票生意，就是关照女儿的学业和前途。女子在生活的重压中一面坦白说她其实想和性格不合的丈夫分手，一面因为私底下读了女儿的日记而重新对顺从、柔弱的女儿有了彻底不同的看法。
　　
　　
　　
　　第二部分“丘之下”中的周先生一家生活在哈尔滨的旧式居民区——而我清楚地记得，令高群书一战成名的故事片《千钧.一发》中，老鱼领命排除炸弹的地区恰好是这样的一个贫民区。周先生一副痼疾在身气息奄奄的样子（他的职业始终未曾言明，他曾模糊地谈到过自己过往曾经无所畏惧地“捉贼”），他的妻靠在富裕人家帮佣维持一家生计，而他溺爱的儿子大龙无所事事，终日沉迷于网吧……终有一日周先生无法忍受儿子的冷酷态度与他决裂。周先生说，自己变成今天的样子都是报应，正是大龙让他在一年之间变成这副样子。作品未对这些细节作出交代。
　　
　　
　　
　　“螺旋阶梯”似乎只是从这两户家庭生活的顺流逆流中截取了片段，并无意过分纠结于前因后果的细节，例如在“丘之上”中，我们甚至无从得知这一双母女的姓名；而那种日常的状态却交织缠绕着生长出世俗生活中最无望的暗淡图景。“螺旋”的大多片段皆取材自室内，无论是交谈、埋怨还是团聚，生活的重压凝聚于有限的室内空间中，一如乌云压境……“丘之上”的女子每日离家的必经之路是一段螺旋状的大型阶梯，上端是似乎无法触及的天井，行人道一侧是汽车道，而她行走的一侧逼仄而光线不足。中年女子依这段楼梯旋转而下的行走场景在影片中反复出现，本来这不过是生活细节的如实刻画，人物本身的命运却令这些行走生出别样的象征主义意味：生活本身成为旋转而下、无法预知的一段旅程。
　　
　　　　　　　　　　　　　　　　　　　　　图文来源：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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